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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9月2日,一个3岁男孩在土耳其博德鲁姆(Bodrum)海滩脸部朝下埋在沙中,溺毙身亡。和这位名叫阿兰·库尔蒂(Alan Kurdi)的小叙利亚难民一起遇难的还有他的母亲和哥哥。
“看到一个小男孩伏面死在海滩上,我的第一感觉是浑身无力,就是神经麻痹的感觉。但是同时做为一名新闻摄影师,我的工作职责不允许我犹豫,或是沉浸在某种情感中,于是我本能地拿起相机,拍下了这组照片”,土耳其DHA通讯社的摄影记者尼鲁弗·戴米尔(Nilufer Demir)事后在接受VICE的采访中说。
尼鲁弗·戴米尔“出于本能”拍下的这些照片,登上了全世界的报纸和新闻网站,举世震惊。
职业新闻摄影记者在面对灾难时,常常处于“拍”与“不拍”的两难心理境地。职业的伦理要求与灾难新闻现场迫切性的冲突,既有可能给他带来职业的满足,亦有可能让他们倍受公众舆论的责难。
摄影记者在此时,多数选译了“拍”,而把“是否公开发布/刊登”留给图片编辑来做最终的决断。
在对此事的报道中,国外许多报纸媒体都采用了土耳其警员双手托着阿兰遗体的照片。如果单从照片来看,更具震撼的是阿兰一个人孤零零伏面海滩的照片,但警员双手托着阿兰的照片,能更广泛地适应读者的心理承受力。
灾难影像,给身处和平境遇的读者提供不同的感受。有人会掩面悲泣,亦有人只当它是咖啡桌上的谈资。
但无一幸免会为之动容的,是弱小无辜的儿童遭遇灾难的画面。
回看新闻摄影发展,在20多年的时间里,曾有过两张儿童的照片打动了世界。
1993年3月11日南非摄影师凯文·卡特(Kevin Carter)拍摄的苏丹饥荒,一个秃鹰在女孩身后等待。这照片刊登于1993年3月26日的《纽约时报》上,并引来极大争议。1994年4月12日,普利策奖揭晓,这张照片获得普利策奖。约三个月后,凯文·卡特自杀。
1995年4月19日,美国俄克拉何马州发生大爆炸。一位围观者用手里的傻瓜相机拍下了一名消防员怀抱救出的婴儿的照片(这名婴儿在救出后不久身亡)。这张照片经美联社发布而登上了美国及世界许多报纸,亦成了此次灾难最具代表性的影像纪录。这张照片在第二年(1996年)4月9日,获得普利策奖。这张照片,虽然表现了“血腥”,但消防员关爱的神情,却让读者有太多的感动。这位婴儿的母亲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表示,她丝毫不责怪摄影师拍下了她孩子受难的照片,而因为这张照片能成为此次爆炸的象征而自豪。
灾难,对于亲历者来说,是永远无法疗愈的痛;而对于读者(旁观者)来说,则是一道风景。这风景可能因与你的物理距离、意识形态差异而有不同的感受。
新闻摄影记者用镜头记录下了灾难,我们用不同的心境去“观看”,却都在内心问同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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